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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迪亚波罗x原女】众生皆苦(02)

-迪亚波罗x盲眼修女

-第三人称,女主有名字:莉兹

前文指路:

第一章 早有阴影暗处伏 


第二章  灰色剪影纷至来

威尼斯初夏的夜晚静谧无比,夏蝉的低吟混杂着潺潺水声,让人心安。月光温柔地洒落大地,舒畅的宁静感潜入无数人的梦中,为他们递来新一天劳作的动力。

 

夜半十一点,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安稳地进入梦乡。

譬如此刻。

 

“你应该在恐惧吧。”

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带有傲慢而又低沉的嗓音扣落在少女的心上,极度的笃定让男人的声音再度附上几分蛊惑的意味。石板地上莉兹安静地站着,怀里抱着专供盲人阅读的书本,感受扑面而来的令人颤栗的感觉。

 

青草香并未能让莉兹心情舒缓,反而让她混乱地嗅到泥土底下的腐朽臭味。而陌生的男人绕到她身后,宽大而又滚烫的手掌按住她的右肩,身后袭来另一种陌生的温度、知觉,莉兹能感到自己整个人都要被笼罩在这陌生男人的黑色羽翼之下。

 

“人的过去就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把所有你想逃离的东西都捕捉进去,把你圈紧。”

“从今天早上开始?又或者是更久之前,你就陷入了一场醒不来的恐惧中。”

“莉兹·莫里蒂,你知道你的父亲死了么?”

 

莉兹定在原地,没有回头:“是吗?”

那关她什么事。

少女的脸上甚至都没有一丝波澜。

 

陌生的男人突然笑了,是很愉悦的笑声,莉兹甚至都能感受到男人贴近她后背的胸腔在震颤,低沉的嗓音裹挟着温热气流铺洒在她的耳边、后颈,一阵陌生的电流猛然顺着这一丝线攀行过全身。

男人说:“看来这情况比我想象得有趣。”

 

“莫里蒂真是可怜,被他「视若珍宝」的女儿居然对他死去这件事表现得这么平静。”

男人慢悠悠地,刻意拖长了嗓音叙述。在冷白的月光之下,身材高大的男人浑身萦绕着诡迷又邪恶的气息,如恶魔一般闪着诡异碎光的碧绿眼眸中,混杂着不详的色彩。

 

“视若珍宝?”莉兹的眉梢倏然沉了下去,愤怒骤然涌进心脏,在汹涌翻滚的愤懑和酸楚中,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,“哈,先生,您可别开玩笑了。有的话可不经说。”

那个男人,怎么可能会对她「视若珍宝」啊?

如果她的死亡能够换来他的挚爱重生,她毫不怀疑莫里蒂会立刻把她杀掉。

……她也不是没渴望过父亲的爱、照顾、关怀,可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,父亲的厉声斥责,只能在无助的灰暗中倒推她一把。她永远也等不来一个能给她拥抱的人,她只能在黑暗和寒冷中瑟瑟发抖。

 

父亲会重视她吗?

怎么可能、怎么可能!

 

“你憎恨你的父亲。”男人按在莉兹肩膀上的手动了动,徐徐游弋至脖颈的位置,略微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少女柔嫩的侧颈,在这一瞬,迪亚波罗都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层单薄脆弱的皮肤之下,血液的极速流动。

“为什么呢?可怜的小姑娘。”

“素未蒙面的人问这种话,很失礼吧?”

 

迪亚波罗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。

 

眼前的少女并不似老莫里蒂心中所说的那样。迪亚波罗逆着月光低头,恰巧能看到金发少女戒备的神色,她就像是那种野外的小猫咪,看着可怜,需要救助,却又放不下对过路人的警惕,弓起身子短毛炸起,诉尽对人的警告。

 

在两天前,他收到了一封信。

 

意大利南部的西西里岛,那个极其重视家族关系的地方,不出他意料出现了其它想反抗热情统治的黑帮家族,他们横穿过地中海,穿行幽深危险的安迪基西拉海峡,通过枪械、少量的替身使者在格拉姆武萨群岛上设立据点,在这里接受从金新月飘洋过海运来的毒品,再送回到最南部的西西里,借此在南部流通,牟取暴利。

在意大利的黑帮,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,但凡进行毒品交易,都要抽取高额利润送往热情组织,献给当地的干部,再由干部打给Boss。单单分红,管辖一个大区的干部一年就能有几十亿甚至百亿里拉的收入。但人的贪欲是永无止尽的,总会有人渴望更多,进而铤而走险。就像西西里的莱恩家族,举族为了牟取毒品交易的高额利润,跨洋过海私开贸易路线。

在得知西西里叛乱的事件后,迪亚波罗第一时间就让手下亲信的干部就调查这件事情,再派遣他足够信赖的老莫里蒂带上两支由替身使者组成的小队,前往西西里岛。

黑帮帝王有他一个人就够了,他不需要、他也不希望在这个仅有三十万平方公里的国度里,出现另一个想跟他争夺权力之巅的人。

 

但清楚叛徒的过程却并非一帆风顺,隔了波涛汹涌的第勒尼安海,老莫里蒂送回了一封沾满鲜血的信,里面一一列清了所有敌人的替身能力,再附上老莫里蒂的估量:收集情报提交给Boss的那一环出了差错,敌人远比我们最初想象得要强大得多,我想或许是我们的组织中出现了叛徒,才会导致在最初制定计划时,我们错估了对方的势力。

 

在信件的最后,是老莫里蒂用鲜血写就的最后一笔,当迪亚波罗看到时血液已经干涸,带着碎烂的腐肉凝结为一团团发黑的血块:

「今年是我效忠于您的第十个年头,我在您身边看着Passione这个组织从无到有、从小变大,一步步走上意大利权力的顶峰,成为国内最强大的黑手党势力,对此,我深感荣幸、骄傲,又深深折服于您的手腕与魅力。

追随您的这一辈子,我无悔无憾,作为您信赖的干部,我的生活离不开奔波,我走过意大利的每一寸土地,也代表着您前往国外与不同地域的黑手党头目会晤。在您的指令之下,便是让我为您去死我也愿意,我认为作为热情干部的一生,我是合格且荣誉的。

但在踏上终末的战场之前,我却还有一丝牵挂。

我的女儿,一个天生失明的女孩,她的母亲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因为失血过多难产而死。我是一名称职的黑帮干部,却是一名不合格的父亲,我深知这一点。

我一直愧对于我的女儿,可怜的莉兹。对她母亲的爱,让我无法用平常父亲的心态去对待她,但我也知道她是我妻子最珍视的宝贝,在她怀胎的十月,她常常跟我说出她的幻想,在那不勒斯风情曼丽的海湾,我们一家三口看着天上翱翔的海鸥,沐浴在阳光之下,岁月静好。我也多想能够完成她的愿望……

莉兹可能会怨恨我,怨我把她一个眼盲的孤女扔到修道院,怨我不常陪伴在她身边。但一个年迈的父亲总不可能永远伴在女儿的身边,更何况是一名作为黑帮的父亲,死亡是随时都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。我看得见她的脆弱、她的伤心、她的渴望,但我只能用我的办法逼迫她成长,让她熟悉在一个人的情况下,如何好好地活下去……尽管她会对此有怨言。

她一直以为我不关心她,但是那家修道院的院长,您知道的,曾经渴望亲吻您右手的那名白发苍苍的老人,他后来也加入了热情,成为您的部下,有他关照莉兹,时常跟我说她的近况,得知她在修道院中有了朋友,这多少能够减轻我对她的愧疚。

如今我想我不能再活着回到威尼斯,无法再继续效忠在您的手下了。我想僭越地请求您一件事情,我的女儿,在修道院的学习里,已经足够乖巧、听话,而且她天生眼盲,不会看见您的真实面目,也不存在是否会泄露出您身份的危险。

所以我希望,您可以看在我虔诚地效忠您多年的份上,收养我那可怜的女儿,虽然如今莉兹的年龄已经不再那么合适,但我仍希望您可以当她的教父。又或者,让她代替我亲吻您的右手,把莫里蒂的忠诚延续下去。

如果您能答应我这可悲的请求,可以在威尼斯墓地岛上的修道院找到她。」

 

血缘是世界上最麻烦最累赘的事情,迪亚波罗一直以来都这么觉得,所以他也很不能理解莫里蒂的请求,甚至想在看到之后立即将它撕碎成两半。他能够关怀他的部下莫里蒂,因为对方确实足够效忠于他,他也愿意给予部下对等的关心。但这却不包括未知的、从未交往过的、不知底细的另一个人。

不过莫里蒂提出的莉兹的情况,天生盲女,却又有一分不合时宜的恰到好处。

无法窥见他的真面目,也就不至于让他的真实身份流传出外界,被暗杀的威胁自然也无从说起。

加之只要他稍费心神,就能轻易从位于修道院内的热情成员口中探听到莉兹的情况。

 

这倒是有点意思了。莫里蒂的信件中并没有提到莉兹是一名天生的替身使者,但是在其他部下的汇报中,却让他意外得知莉兹拥有「转移伤口」的替身能力。而他根本不需要多费什么心思,只要让生活在威尼斯的热情成员稍加调查,就能知道在莉兹七岁被送往修道院之前,那段不算长的幼年生活中,就在邻居玩伴的身上施展过这种能力。

 

迪亚波罗向来是一个舍得夸赞、认可他人能力的人。虽然不了解莉兹·莫里蒂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,但至少就目前他手里拿到的资料而言,他还是愿意向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抛出橄榄枝,亲自邀请她加入热情,成为他的手下。

他能够赐予这个小姑娘待在他身边的殊荣。

 

不过小姑娘现下的表现,看上去真的是要伤莫里蒂那颗老父亲的心了。

——如果是他,既然爱着这个女儿,那他宁可把小姑娘锁死在自己身边,仰赖自己而活,也绝不会给她这种可以张牙舞爪、肆意表露憎恨的机会。

 

“——所以,”话锋一转,在简明扼要的阐述过后,迪亚波罗接到:“我尊重你的态度,包括对你的父亲、包括对黑帮,当然,我也并不在意这些。”

“你有值得我特意来一趟的价值,所以我最后一次问你,要不要加入热情?”

 

男人的声音过分低沉诱惑,就像蛊惑世人的魔神一样。但少女看上去却似乎并不领情,她死死地咬着牙关,脸上的咬肌绷紧,微微颤动,紧缩的眉头显出她此刻心里似乎并不轻松。

 

适才迪亚波罗正慢条斯理又揶揄地跟她捧读了几句所谓「父亲」的遗言,那个男人说得可真好听啊——

用着为她好的外衣,就能够把她一个人,一个还不到可以独立的年纪的小瞎子扔到别处不管不顾吗!用着为她好的借口,就能把她从一个本来并不熟悉的地方,就轻描淡写地转移给另一个陌生人,让她感激涕零吗?这也太轻松了吧!

一阵温热突然从眼眶中涌出,径自滑过被夜风吹冷的脸颊,少女的脸上尽数是嘲讽。莉兹强压着喉梗的不适,声音微颤:“他想让我加入黑帮,我就要加入黑帮吗?”

迪亚波罗微笑,富有磁性的嗓音里充满了笃信和傲然,他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女孩布满泪痕的脸:“我并没有让你听从你父亲安排的意思,我已经说了,选择权在你手上。而我只问这一次。”

“哈,”莉兹眼角微微一挑,勾起略含几分凌厉的弧度,“那那个男人有没有跟「您」说,我最讨厌、最讨厌黑帮了!”

“他居然还是一名黑帮干部……在不理睬我的那几年里,居然都在外面为了黑帮的事情奔波,为了黑帮居然连自己的血亲都能都在一边……”

 

“我恨他。”少女死死瞪着眼,灰蓝的眼眸被水雾浸润,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坠落,“我恨他!”

“他居然是黑帮,他怎么能是黑帮……”

女孩咬着牙,近乎一字一顿地从喉咙中逼出嘶哑的话语,旋即带有狠意的嗓音渐渐被痛色侵蚀,化为含糊的呜咽。

莉兹跪坐在地面,双手掩上脸颊。

 

迪亚波罗耐心地等待了一会,唯有不时抚弄衬衣袖口的动作暴露出细微的焦躁。腕上的表盘里,秒针还在不疾不徐地行动,但少女却迟迟未给他正式的反馈。直到再一次分针指向下一个数字时,迪亚波罗开口:“看来你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。”

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女,眼中划过一丝可惜,“再见了,可怜的小羊羔。”

 

穿着一身齐整西装的男人转过身,毫不留恋地往来路离开。

 

稳健的步伐声渐行渐远,一丝荒诞的不真实感这才涌上心头。

莫里蒂死了……?

他就这么死了?

他还没尽到作为父亲的指责,怎么可以擅自去死?!

 

他不是说爱她吗?

不是愧对于她吗?

那他应该赶紧回到她身边补偿她啊!!

 

这算什么?

这算什么!!!

 

“等、一、下……”莉兹慢吞吞地直起身子,放下双手。

失神的眼眸望向男人离开的方向,她的嗓音过分沙哑。

 

修长的眉尾轻轻挑起,迪亚波罗停下了脚步,脾气颇好地等待女孩的下一句话。

 

“加入热情的话,是不是就能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死的?”

“是谁杀了他?”

是谁把「父亲」这个角色从她身边夺走的。

 

“当然。”迪亚波罗轻笑了一声,迎着月光织成的路,朝女孩慢慢走来。

他弯下腰,摊开修长有力的五指,朝女孩伸出了手。

 

“看来你似乎已经做好了「觉悟」。”



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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